“找死！”

充满戾气的话语脱口而出时，睚眦手腕翻转间，天蚕丝像灵蛇般滑脱而出，径直朝着蜈蚣疤痕男脖颈缠绕而去。

天蚕丝速度极快，眨眼间便已至蜈蚣疤痕男面前。

蜈蚣疤痕男嘴角斜挑，脸上不见丝毫慌乱，上身后仰躲避天蚕丝时，松了麻绳，手掌刹那紧箍住温念文的后脖颈，像拎兔子般，将人拎拽至方才他所在的位置。

天蚕丝打着弯绕过温念文，绕向蜈蚣疤痕男的手腕。

蜈蚣疤痕男触电般松开温念文，膝盖猛地顶着她的后背，人已借力擦着地，背贴着地面朝后滑出。

睚眦在温念文撕心裂肺的闷咳声中，不紧不慢地走至她身旁，天蚕丝像是戏耍般紧追着蜈蚣疤痕男不放。

“你是白蛇？”虽是疑问，睚眦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，“百名开外的蝼蚁，不会真以为替银狐收了个尸，侥幸贴上第十的标签，就以为自己可以随意插手我的任务？”

血腥气在空寂的客厅里越来越浓厚，随之而来的是白蛇体力消耗发出的粗重喘息声。

血腥气刺激着睚眦，使得他的神经分外活跃，白色瞳仁逐渐血红一片。

他盯着白蛇因体力不支，几次闪躲不及，被天缠丝割破皮肉，掀起阵阵血花，浑身激动地颤抖，舌尖无意识舔过唇角，他裂着越发张扬的笑容，迈开步伐不慌不忙地步步逼近白蛇。

“能让我放弃缠斗，直接使用天蚕丝，你是第一人。”

睚眦微歪着脑袋，血红瞳孔里的笑意越发浓郁，天真又残忍地笑着说：“这是你的荣幸！”

走得近了，借着月色，睚眦方才瞧清白蛇脸上的表情。

白蛇血色溅染的薄削硬朗面庞，没有恐惧惊骇，只有嘲讽、不屑和轻蔑，尤其是在睚眦走近后，表情里糅杂进几抹怜悯。

“真可怜！”白蛇气喘吁吁闪躲开斜地里拐过来的天蚕丝，劈手拽下堆砌在墙角的薄纱窗帘，随后干净利落一甩，包裹住天蚕丝，使他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。

“排名第一又如何，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、实验品而已，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猖狂的。”

白蛇边讥嘲说着，边朝着门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
睚眦收回天蚕丝，扭身闪电般拔腿追去，在白蛇手堪堪握在门把手上时，睚眦右手像铁钳般抓住白蛇后脖颈，腰身一扭，胳膊发力，白蛇像断了线的风筝般，猛地被睚眦投掷到墙上。

“嘭！”

白蛇重重跌落在地上。

“噗！”

喷出一口鲜血，白蛇撑着地，“哈哈”嘲弄大笑着，翻身靠着墙，屈膝坐下，抬手抹掉下巴上黏稠的血液。

“排名第一又如何，也只能杀杀我们这些软脚虾出出气而已。”

睚眦走到近前，居高临下地望着白蛇，脸色阴沉骇人。

“你知道什么？”

睚眦目光扫向白蛇太阳穴上方，平坦皮肤上一条细长浅淡疤痕若隐若现。

“你......”

睚眦刚想屈身逼问，身后响起灼热破空声，接着是温念文闷哼声。

睚眦劈手想要打晕白蛇，却被突至的子弹擦着手指没入墙壁，紧接着是如雨点般的子弹射过来。

睚眦只能被逼着远离白蛇，阴郁的瞳孔里倒映着白蛇张扬嘲讽的笑，睚眦瞧着他撑着墙壁不疾不徐站起身，留下一句“我们还会再见面的”，便打开门扬长而去。

枪林弹雨还在持续，他们似乎只是阻止着睚眦去追白蛇，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。

睚眦眸色沉沉地盯着紧闭的房门，随后将子弹雨幕落在身后，朝着温念文的方向走去。

走得越近，血腥味越发的浓烈。

微弱却急促的咳嗽声越发清晰，睚眦走到蜷缩像休眠的虾般弓着脊背的温念文身旁，单膝蹲下身，瞧清了她口鼻前方地面上喷溅而出的泡沫状血痰。

睚眦眉峰瞬间锁紧，按着温念文的肩膀，让她平躺着，目光落在她胸腔处潺潺朝外冒的血流，沉默的视线回落，对上温念文痛苦绝望的双眸。

“遗愿？”

温念文全身抽搐着，嘴巴无意识地张合，大股大股的鲜血冒出，瞳孔里的光逐渐涣散之际，挣扎着挤出几个字眼，“......骨灰......娃娃......”

温念文嘴唇颤抖着，眼眶突地睁大，瞳仁里的光刹那散了。

睚眦沉默的抬手盖在温念文不甘瞪着的双眼上，朝下抹去，帮她闭合上双眸。

枪林弹雨早已停歇，徒留下客厅里蜜蜂窝般的弹孔。

睚眦站起身，朝着落地窗外望去。

黑沉沉夜幕下，对面并无可伏击的狙击地。

是无人战斗机？黑寡妇可没这么大方。

白蛇到底是谁的人？目的是什么？

想要他跟黑寡妇反目？

他的芯片是怎么剥离的？

想到这个可能性，睚眦瞳孔兴奋地张大，朝着虚空一划，手探进狭长冒着黢黑雾气的缝隙里，五指抓握，回缩。

被抓着后脖颈衣领的贺鸣，跌撞着，满脸懵逼地出了任意门。

睚眦不等贺鸣站稳，揪着贺鸣白大褂衣领，翻转间与他面对面站着。

“人体内的芯片被成功剥离的概率是多少？”

贺鸣抬手用手腕磕震掉睚眦抓着他衣领的手，慢条斯理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透明封装袋，随后将右手抓握着镊子夹着指甲盖大小的基板塞进封装袋里，封好口，才开始抬头向四处张望。

睚眦微眯着眼，盯着封装袋里的基板，“这东西哪儿来的？”

脑中灵光一现，睚眦半挑着眉梢，“那天我走后，你从楼梯间捡的？”

贺鸣没回答，坦坦荡荡地将封装袋塞进口袋里，五指在口袋中，将其紧抓住，方才回答睚眦问的第一个问题。

“看芯片装在什么部位！”

贺鸣目光从睚眦太阳穴鼓起的地方一扫而过，落在温念文尸体上，眼里满是愠怒。

“谁干的？”

睚眦正在思索贺鸣话里的意思，思考着是否要将位置告诉他，闻言瞥了一眼贺鸣，并未搭理他的话茬。

“温念文临死前有跟你说什么吗？”贺鸣问道。